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,你如丝的长发倾泻在我的手臂边,使我不得不以狼狈的表情掩饰自己期望去亲手感受那种顺滑的冲动。在我眼中,手持一本诗集侧身阅读的你已经超越了整个车厢,超脱出整个世界。
我不相信命运,因为我的生活经历告诉我,只有自己能够创造和把握的才是真实可信的存在。可是这次,我真的愿意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,才能有幸坐在你的身边。我几乎彻夜未眠,我觉得睡觉是在浪费与你相处与交流的时间。
你的眼睛是最吸引我的,如此清澈、明净,看不到一丝世故与杂念。我想起了柳文扬的《闪光的生命》,三十分钟与一百年的思考。幸运的是我能够拥有的时间不止三十分钟而是整整一晚十二小时;不幸的是我绝对没有柳大哥生前面对自己感情的气魄。
时间以亘古不变的速率缓缓流逝。你蜷缩在我身旁,安静地睡去,每一次轻微的呼吸都刺激着我紧绷的神经,扰乱着我杂乱的思绪。我假意转头望向窗外。原本还是皎洁的月色被阴霾所遮蔽,只剩下车厢外掠过的一排排路灯仿佛时刻在提醒我:时光飞逝。浮躁与不安盘踞在我心中。
晨光熹微,旅程渐尽。我忽然希望自己成为《一日囚》中的犯人,自己的余生永远囚禁在这火车上的旅途中。
地铁站挥手道别后的那一刹,我似乎有了解脱的感觉,因为不需要再面对你。然而我很快就明白这不过是逃避痛苦的开端。每天上午,当我在办公桌前坐下,展开电脑,短短的LOADING时间,思念就已如潮水般上涌。我拼命寻找一些工作以驱赶脑海中你的浮影,直到傍晚自己身心疲惫地回到学校。
你问我,送行一次又怎么样。是的,不会怎么样。生活是如此残酷,而我能够掌握和改变的太少。所以我只能乐观的去感受和体会生活的全部,一切的酸甜苦辣和每一个细节。我并不是想来改变什么,只是来送一个即将远行的朋友,一个曾经在我的生活陷入最黑暗的时候带来了一丝光亮的人,并且想亲口告诉她:我有一点喜欢她……
可惜的是,我在车站外徘徊了一个钟头,始终没有勇气进去见你。
“もしも願い一つだけ叶うなら、君の側で眠らせて。”——宇多田光《Beautiful World》